逻辑与理性(或:非逻辑与非理性)与爱
搜了一下带有随笔这个标签的博文,大部分都是未发布的草稿,还有一两篇是发过之后觉得过于私密,又撤回了。
这不符合我写博的初衷:感受并开放内心,无论好的坏的,无论这样会令自己感觉多么脆弱,因为保持脆弱和敏感是丰富的感受以及创造力的根源。我虽然已经不再有勇气称自己为艺术家,却不想丧失这一经历曾带给我的好处,说起来也不过是一种自私行为。
艺术。
我曾经多么接近纯粹的艺术,现在却在研究理性。不是说它俩之间风马牛不相及——想想巴赫——然而关于理性的教育的确飞快地给我洗了脑,使我只好事后把自己洗回来(代价巨大,有另外一篇博文讲这个,懒得找了)。得感谢先生早早地开始介绍(虽然不是实践)非传统的经济教育理念,让我还算及时地开始了怀疑,而怀疑总是好的。
现在,显然地,又花了我一些时间去领悟,逻辑和理性其实是两码事。
这不是一篇理论探讨,至少我在浴室构思的时候不是这么想的。它关于爱。我也写了许多关于爱的博文,统统归类到随笔,基本都没发出来过。我可以为自己找许多理由,袒露内心的脆弱和不安,所谓的东亚文化传统,甚至是关于隐私的担忧,但这些都不能正当化我一直避免谈论爱这个事实。
我并不想顾影自怜,也不想卖惨。我的人生里拥有和给出过许多爱,但也没能拥有/没能给出/失去过许多,有些是我的错,有些是对方的错,但更多的只是「对的人等不到对的时间」,无论亲情、友情,抑或爱情。当错在我的时候感觉尤其糟糕:我心中高高在上的道德律不允许我犯错,但主观感受对我的心理健康极其重要,最突出的一次的直接结果就是埋伏多年的抑郁症爆发。
那之后居然已经过了两年了。某次读到这么一句话:「我们相遇在……我人生里一个最为奇特的时间点」(可能是某种长夜漫漫而你将去往何方梗),然而,站在这里回望过去,我的人生就没有不奇特过,但,我想尝试着描述的这一段,仍然于我也尤为奇特。
我们家境相当,智力相当,思考方式类似但不同,有许多一致的爱好,相识多年知根知底,简直是完美的一对(现在我又有勇气承认了)。但事情总会出岔子。从高中开始我便习惯于不断搬家,没有太多割舍不下的物品,但直到现在她也是(为数不多的)我愿意随时聊天的对象,因为,是啦,显然我们分手后还是朋友虽然消除尴尬几乎花了整整一年时间,而且这样的人太少了少一个是一个人是社会动物我总不能真的孤独终老。
逻辑和理性埋葬于此。
作为一个渴望爱的人,如果我真的理性,就该尝试(真的努力去尝试)去和那些不讲中文的人建立友谊,但我想要的只有完美的友谊——跨越时间、时差、国境,如果不出岔子预计可以延续一生的 low-maintenance relation。目前只有一例成功,因为我们的主要交流语言是对方的母语,而对方关于如何死缠滥打珍贵的挚友的知识经验显然比我多。
我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别扭:我想要松散的、热情的、持续的爱,讨厌义务感,又想要偶尔的关心陪伴。可能整个世界加在一起可能都没有太多能满足我的需求的人,但我奉行宁缺毋滥,真的缺了的时候又寂寞。幸运地,即使我真的很少主动结识别人,我从来不缺「当下」的朋友,偶尔会有一两个人转化为长期朋友,我为他们的存在而感谢所有我不相信存在的神,以为从此就能免于缺爱,但事情总会出岔子。
其实也不算岔子。
那之后我努力尝试各种各样的爱情,最后决定不再主动寻求爱情、不再为这一虚无缥缈的概念所困。前两天我重读一篇情节有点模糊了的小说,半夜一点窝在被子里痛哭流涕,这是引发这篇博文的直接原因。我想我已经接受了另一份完美爱情不出现在我身上的可能性,但既然我拥有几份完美的友谊,完美的爱情可能也是存在的,那么为我不能拥有它而痛哭可能也是符合逻辑的,只除了这真的不合逻辑。
又或许,既然逻辑和理性都是人定的,那么人也有权违反它们。
我可能一发出去就后悔了,但是我困得很,发了再说。